滑爽、清甜，浓郁的奶油香，杂着淡淡的水果清香。
太好喝了！
难怪王爷那么生气！
杨氏忍不住吞咽下口腔里的杨枝甘露，刚才还想一口不吃、报复珍珠的想法，消失了个一干二净。
珍珠杏眼弯成月牙儿，静静看着杨氏狼吞虎咽的模样。
不论是谁，哪怕杨氏，有人真心喜欢喝她做的奶茶，她的心里就高兴。
穿墨绿色衫子的翡翠和土黄色襦裙的蝴蝶，两个侍女站在一旁，嗅着甜香甜香的芒果牛奶气味，味蕾也蠢蠢欲动了。
太想喝一口了！
“咕嘟。”翡翠忍着馋意，吞下一大口口水。
她还算克制，压抑住食欲了。
蝴蝶痴痴地看着，两行口水滴滴答答，都流下到杨氏用餐的桌子上了。
她可一点儿不客气。
“大胆！”杨氏环抱着一杯杨枝甘露，愤怒的站起身！
这贱丫头的口水差点儿弄脏她的宝贝杨枝甘露了！她还怎么喝？
不对不对。
杨氏猛地摇头，她明明是来挑刺的，怎么能真的喝完？
那就中了珍珠的圈套了！她狠狠地朝珍珠又翻了一个白眼儿。
杨枝甘露上撒着星星点点的椰子脆片儿，杨氏还没动嘴呢。
椰子片看着是质朴的白色碎粒，没有色泽鲜亮的芒果西米诱人。
杨氏停不下口，于是她选择吃一口椰子片，停止喝奶茶。
她用小玉勺盛了小小一撮儿椰子片，迟疑地含在口中。
洁白的椰子脆片在舌尖融化。
杨氏放大了瞳孔！
珍珠心满意足地笑。
都说食物要对胃口，才叫好吃，才能让食客念念不忘。你给200多斤、一肚子肥油的地主老爷一碗猪油炖的红烧肉，他肯定生气，觉着你这是在害他。
可如果你把这碗油水十足的红烧肉送给一个饿了肚子三天的乞丐，他当然会如获至宝，觉得这是人间最美味！
宋代，乃至民国以前。糖是奢侈品，只有贵族如《红楼梦》中的贾府，才能吃得起足量白糖——甜，在古代就是人间美味了。
珍珠空间的那道《林檎果牛奶荔枝》，翡翠吃了就如痴如醉的喜欢，因为这水果够甜。
换在珍珠嘴里，她就不喜欢了，现代有太多甜食糖果她吃过了，这样甜腻的水果，还是和薄荷水、柠檬茶中和着，才好吃，不然会太腻。
杨氏家里在临安开了很大的冰品铺子，是皇商呢。可这也只能算中等富贵，是不能像贵族一样奢靡地吃甜食。
杨氏又是松江人，江南松江最爱甜食，用餐软糯。
试问还有比椰子脆皮更适合杨氏的奶茶小料？椰子的甜度在水果里可以排上前三，杨氏当然喜欢。椰子口感爽脆，不同于江浙一向的软糯口感，口味新奇极了。
珍珠摸对了杨氏口味，小小的得意起来。
方才还一脸嫌弃的杨氏，迫不及待的吞下了杨枝甘露上的所有椰子脆片。她就像现代一个点奶茶先喝完奶盖、挖完芋泥的女孩，把椰子脆片扫荡的一干二净。
然后把杨枝甘露一口气儿吃干净，吃的太急了些，“咳咳”呛了两声。
咳嗽完拍拍胸口，都来不及喘气，瘫倒在椅子上，一脸满足。
一滴不剩。杨氏吃完了。
“如若本妾真吃完了，就答应你一个条件。”
自己说过的话，含着泪也要兑现。
珍珠马上提出了她的要求。
这么奇怪的要求？
但杨氏很爽快的同意了！
她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，让珍珠受宠若惊，“珍珠——”
“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杯杨枝甘露？”
（二）
牛骨奶汤炖了四十九刻，小厨房都被肉汤熏得香香的。
炉火却熄灭了。柴烧没了，还差最后一刻，火候才好。
炖煮高汤就需要烈火慢慢的烧，炖上好些时候，火候才入味。
用的柴火也多。煮高汤的柴是即墨从王府外的小树林劈来的。
即墨背着柴火回来，虬结健美的肌肉上都是晶莹的汗珠，粗布衣服都被汗水泡湿了。
只不过听珍珠说了一句“我想炖汤呢”，即墨就砍了一夜的柴，身上被山里的蚊虫咬得都是红点，草鞋被荆棘磨穿了，彻底不能穿了。
珍珠接过柴火，太重了……扛不动。
即墨又默默地把那一大把柴火抱回来，填满到锅炉下的火灶里。
珍珠看着他笑，珍珠的眼睛像珍珠一样明亮，她一笑，像美丽的含笑花。
即墨的耳根红了。
“看我作甚。”他声音嘶哑。
珍珠不回话，歪着头，继续看他。
即墨脸更红了。他冷着语气，小心掩饰心中雀跃，“为什么要跟杨氏说当厨子？”
杨氏喝光了杨枝甘露，必须答应珍珠一个请求。
珍珠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：到小厨房当差去，负责棠梨院子众人的膳食。
众人都不解，包括即墨。跟着杨氏做二等婢女，月例银子也多，活也轻松。
何苦去又累又热的小厨房做饭呢？
当然是因为珍珠喜欢。
因为珍珠有奶茶空间。
“为什么要当厨子？”
珍珠没有回答即墨的话，动作麻溜的朝锅里放上早已备好的食材——牛骨，蒲菜，鲜牛乳，切得细细的鲜春笋。
半截香葱，一段生姜片。
即墨沉默的填火，烧柴。
目光朝那咕嘟嘟冒着热气的汤锅里看过去。
蒲菜牛骨奶汤。即墨故乡的风味。
珍珠……
即墨那颗在战场上也冷硬的心，这时有些乱了。
珍珠推他一把，“火开了，傻大个儿，停下啦！”
声音脆脆的，甜丝丝的。
珍珠看着他脚下破烂的草鞋，掂量了手里提着的包裹，勾起唇角。
即墨为了给她割柴火，鞋子都磨破了，她这不就买了一双，赔给他？
“我给你买的鞋子，快试试。”
珍珠的语气温软。
在孔孟之风盛行的鲁地，也就是即墨的故乡，民风保守。
女子送一双鞋、一件头巾，都是向心仪的男子示好的标志。
即墨僵在原地不动了。
耳根红透了。即墨慢慢低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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