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我们去小裴组织的演讲上一辨高下。”
裴成泽正靠在柜子上,心里想着最近这个小地方还有没有其他的专家教授来。实在不行,他自己上也行。
“裴小子,你那个演讲有多少人?”
“大几万吧。”
“那行,什么时候演讲,你就来这找我俩。”
老头降了火气,也感到自己刚刚在小辈面前失了态。挥挥手,示意让这傻小子赶紧走。
裴成泽走出旅馆门的时候,还有点不真实。
这件事到这,差不多就成了。
官方通知那张纸他也给了宋财,让他拿着这张纸去找新华书店的管理人。
剩下的,就等两天后门票印出来,找几位高中教导主任分发给学生。
裴成泽沿着树荫,慢悠悠地往回走。
剩下的事,就是好好和那帮小家伙斗智斗勇了。
等走到三中门口,男人下意识皱了皱眉。
不过才十点半,校门口不应该会有这么多人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你不知道吧?这学校出大事了。比电视里演的还精彩呢。”
“你家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啊?”
“女孩,我一听到消息就拉着他爸爸赶过来了。我们俩每天都上班,这事一出假都没请就跑过来了。”
裴成泽仔细的听着议论声,心里一沉。
恐怕在他没来学校的这个上午,那件事就发生了。
以现在舆论传到了学生家长这面的情况推断,恐怕已经有警察来了。
一边梳理着思绪,一边慢慢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。
他这个身份对于家长而言,就像油锅里骤然投进去的一滴水。断然不能走正门。
在学校四周转了一圈,找到一处矮墙,翻进了校园。
加快脚步走进办公室,只看见女孩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。
“娇娇别害怕,我来了。”
办公室的水泥地上,全是撕碎的纸片。
“阿泽,他们把王老师带走了。”
容皎靠在男人怀里,慢慢说了一句。
“我知道,别害怕。别害怕。”裴成泽一下一下摸着妻子的头,以此安抚她的情绪。
感受到怀里的人气息逐渐平缓,男人才缓缓开口。
“娇娇,能给我讲讲今天上午学校发生的事吗?”
“今天,我来到学校。王老师他还和我打招呼,问你怎么没来学校。大概第二节课的时候,我看到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进了学校。他们在走廊叫住了王老师,接着就进了办公室。我以为是找老教师考核什么的就没太在意。”
“但陆陆续续,我们班有几个孩子都被叫走了。我觉得不对出门一看,全年级三个班大概被叫走了十几名同学,而且都是女同学。我感觉到可能出事了,就跑到办公室。”
“我在办公室的窗户旁边听见了他们的谈话。说王老师长期xie—po学生。但是那十几个女孩里,只有一两个在声嘶力竭地在配合。其他的女孩根本都不出声,只是站在一旁。”
容皎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,还是觉得荒诞。
“她们给我的感觉,就好像是站在那里充人头的。刚开始王老师也在辩解,没一会警察就来了,人都被带走了。”
“最让我觉得奇怪的一点是,那间屋子里还有一个男孩子。我敢肯定他不是受害人,他一直在笑,而且那些穿制服的人员对他也很恭敬。给我的感觉更像是,那种高高在上的审判者。”
裴成泽把女人拥进怀里,紧紧的抱了一下。
“我知道了。娇娇很棒,给我提供了很多的有用的信息。”他嘴里的话千回百转,最终还是没忍心在这个关头苛责。
如果真的是有人特意做局给王兴。一旦容皎偷听的行为被发现,说不定会直接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。
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。
“阿泽,如果可以的话,帮帮老师吧。”
容皎看着地上的碎纸片,那都是王老师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备课资料。被那个男孩像垃圾一样撕掉,最后扬在了老人头顶。
“我会的。”
重来一回遇到这样的事,裴成泽的原则就是能帮则帮。权当是为娇娇积福报了。
“我先去那边看看。一会我就带你回家。”今天这种情景,想来是课也上不成了
裴成泽走到王老师的桌子旁。
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”
短短八字,力透纸背。
他大概知道这群人如此不加遮掩的原因。王老师一辈子忙于教育事业没能结婚,所以没有什么亲属。但因为在教学上尽心尽力,有的时候也会打手心。教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有些惧怕他,关系并不亲近。
这样的人想要给他安个罪名,易如反掌,还没有人会为了他伸冤。算得上是很轻松的买卖。
“王欢水”
“莫子男”
这两个人名潦草地写在了大字的背后。
裴成泽妥帖地把纸收进随身的口袋。这样的东西,用好了说不定会有奇用。
男人和女人一点点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,归置到空闲的袋子里。
这是一个老教师的心血,不应该在地上这样遭人践踏。
“我不相信王老师是那样的老师。”容皎摸了摸刚刚捡起来的照片,三年一张,王老师就有三张。
“回家吧,我会帮他的。”
裴成泽又带着自己的妻子从自己翻过来的墙翻了出去。
两个人翻墙出来的地方离大门处不算远,隐隐约约能听得见人们的脚步声和议论声。
“我想去门口看看。”容皎微微仰着头,看向男人。
裴成泽下意识地拿拇指一下下搓着食指,最终也没拒绝,牵着小妻子走向大门口。
“没事吧?咱们这几天可不去这学校了。”
“妈之前就说了,哪会有人菩萨心肠给孩子免费补课。这下好了,事情大了去了。”
“你说他这种龌—龊勾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干的,岁数不小,教书恐怕都十多年了吧,不知道霍霍多少女娃娃哩。”
“我听说那姓王的还是个中专生呢。”
“之前还觉得那个年代考得上中专的人都是多厉害的,现在看,不一定是怎么考上的呢?”
两个人远远地站着。
看着家长牵着孩子,像躲避瘟疫一样往外走。
一个老师的资历,学识,个人生活,此刻都成了污名的分支。
“娇娇,回家吧。”这些评论对裴成泽来说,并没有什么影响。前世网络发达的时候,舆论爆发的更快,真相披露了反而无人问津。
家长与学校,男—老师和女—学生,这样的关系就像蜘蛛网。平时结实无比,和和气气的团在一块。一旦有外力掺进来,轻轻一碰就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