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放了奶奶给我留的东西，还有厚厚的一沓符纸。奶奶教了我所有，除了画符。我阴气太重，画的符纸不能用。这都是奶奶从我爸那儿一张张攒过来的。
我小心抽出三张塞给霍辛，墓园嚣张的女鬼就交给他了。
晚上十点霍辛浑身是伤地回来，身后女鬼把我和宋稳都吓一哆嗦。
“呦呵……还真有家超市。”女鬼发出激动地呐喊，疯狂扫货。
“你要死啊？把鬼带回来干什么？”
“要不是你给的符纸不能用，我能被揍成这样？”霍辛指着乌青的眼圈气愤不已。
我咳嗽两声，符纸过了不少年，受潮什么的也确实有可能。
女鬼把所有酒水都拿来一遍，可惜没钱付账。
“你这个要什么钱？”
“家里人给烧的纸钱。”
女鬼拿着啤酒的手一抖，“那我不要了。”
“你见过这人么？”我指着收银台的通缉令。
“见过。”
“告诉我，我请客。”
女鬼的脸急速靠近，“你是老板？”
“正是。”
“那好吧，她是闷蛋，问啥都不说，被我打了几顿后就跑了。”
“你打她干什么？”霍辛激动地站起。
女鬼没搭理他，指着酒水，“免单。”
食物都是每月定期去进货，吃食倒是便宜，唯独酒水最贵。我黑着脸看她喝完酒大吵大闹，还亲自给宋稳剖心，吓得他连滚带爬。
“够了！”我狠拍收银台。
“咋？”女鬼冲我甩来阴狠的眼神。
我咳嗽一声，“你也累了，休息去吧。”
“无碑无位，连给我烧纸钱的人都没有，你让我回哪儿去？”女鬼说话间流下两行血泪。
我头皮发麻冲霍辛输出手语，他坚定地点头上前，被女鬼用酒瓶子砸懵后退两步。
“……”我恨铁不成钢，拿出藏鬼珠，“不介意的话，可以在这儿暂时休息。”
女鬼指着货架高处两瓶老酒，“那个？”
“不行！”
女鬼哼唧着“小气”钻进藏鬼珠。
霍辛捧脸崩溃，“我的绝世美颜。”
“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？知道她喝的酒水多少钱不？”我收拾酒瓶，心痛不已。
“有鬼见过他们说话。”霍辛对着镜子贴创可贴，半张脸都要给贴没了。
“女鬼撒谎？”
“嗯。”
我看着通缉令犯难，一天后新闻播报，城郊有三人被吓死，肝胆俱裂七窍流血。警方迅速出动，现场发现香烛纸钱，鬼间流言四起，说是有鬼去把人活活吓死，鬼差到场时被吓死的人早已魂飞魄散，连缕精魂都没留住。
下午四点，我守在电视机前感慨这么恶毒的人到底是谁，鬼差黑着脸出现，指着吴甜甜，“夭寿，变成恶鬼了。”
“这么快？”
鬼差指着电视机上的忙碌的警察，“死了四个人，就是她做的。”
“这不三个人么？”
“有个女子怀孕，投胎的人都落肚了，无辜冤死。”鬼差顺手拿包薯片，“霍辛呢？”
“欠人六十万，出去搬砖了。”
鬼差冷哼，“才六十万。”
“又不是冥币。”我指着电视上的人，“这个通缉犯找回来会怎么处置？”
“十八层地狱游，顺便奖励灰飞烟灭，有人收尸的那种。”鬼差将嘴裂至耳根，少说半百颗牙齿齐刷刷裸露，一整包薯片随之倾泻，随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，听的人头皮发麻。
鬼差临走前特别交代，恶鬼不好收服，让我听天由命。
晚上六点，霍辛穿着唐装狼狈进门，拿起矿泉水猛灌，“这城管……还让不让人活了？一天命倒是没算几个，光被撵着跑了。”
我把鬼差的话原数转给他，顺便问问业内顶尖的驱鬼师要多少钱？
“我倒是认识个。”霍辛摸着本就没有的胡须，“欠我个人情可以免费，就是这人好色……”
我捂着胸口。
“你可拉倒吧，胸前二两肉能让谁色？”
这个晚上生意很棒，鬼门络绎不绝，偶尔也有人。霍辛就坐在收银台后面，鬼见到他总有点怕怕的。宋稳惊魂未定，抱着水桶缩在角落小口小口喝着。
第二天早上十点，一个高高壮壮的胖子出现在超市门口，潮服金链香气扑人，一把搂住睡眼朦胧的霍辛上下其手。
哦，好色。
中午关店请人吃饭，酒肉穿肠过后，说到恶灵胖子刘大成表示不怕，他这辈子就跟恶灵相处得多。我黑着脸看着他身后跟着个男鬼，心中忐忑。
霍辛接了个大单，下午扛着一麻袋的法器出去。看来六十万的压力不小！
六点之后，我拿出寻魂香在脑海中想着吴甜甜的脸和生辰，很快就锁定她的位置。
就在超市门口。
我急忙把燃着的香掐断，剩下的还能继续用。
吴甜甜比照片上来得好看，指着我鼻子的手指也很纤细，“说，幺娘在哪儿？”
“小鬼何以猖狂！”刘大成举着桃木剑就冲过来，吴甜甜反手就是一拳直中山根，鲜血横飞鼻涕飘散，场面带着点暴力美感。
我把藏鬼珠取下来，“她自愿进去的，跟我没关系。”
“哼！”吴甜甜握着藏鬼珠就走，丝毫不顾张大成骂骂咧咧。
宋稳抱着水桶贴近墙壁，恨不得就地隐形。
吴甜甜已经是恶灵，好不容易过来不想办法抓住，以后踪迹都难找。
再说藏鬼珠是上好的东西，修魂炼魄，少说卖钱都不便宜，就这么拿走了？
“站住！”我拿着桃木棍上前，“进店不买东西就想走？”
“what？”张大成瞪圆了眼珠子。
“今天打折，不管什么，买一送一。”
吴甜甜转过身，“你还想强买强卖？”
“你手里拿着的藏鬼珠，开价六十万。”
“你骗鬼呢？”吴甜甜捧着珠子仔细端详，“这珠子能这个价格？”
我给刘大成投去犀利的眼神，他微笑着点头拿起腰间的东西就甩了过去，还没靠近就被吴甜甜一把捏住，纤细的手指滋啦滋啦冒着烟。
“完蛋！”
吴甜甜的速度比我想的快，指甲堪比刀锋直指张大成的喉咙。
“藏鬼珠送你了！”
“真的？”吴甜甜显然察觉到这是好东西，拿着珠子蹦蹦跳跳的离开。
张大成抱着我的大腿，“大姐，谢谢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