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意的不是宝贝，绝对不是！
午夜十二点我揣着各色各样的古董来到城北墓园，得亏宋稳舍得死，才能将吴甜甜的行踪摸得清楚。
霍辛捂着脸，“等会儿你自己上。”
“怂包！”
“我是算命的又不打拳击，你被她打一顿试试！”霍辛对评价很不满。
月朗星稀寒意凌然，我穿了三件羽绒服有点冒汗，“这还来不来了？”
“有人！”霍辛脑袋往前一杵半截身子露在月光下，影子模糊隐约冒着烟。
一席白裙少女光脚走进墓园，若不是有影子我真以为是吴甜甜。发丝凌乱动作僵硬，裸露的胳膊红肿溃烂，裙摆还有冰凌。
“我去，这不得冻死？”我背着叮铃哐啷的口袋冲过去，脱下一件羽绒准备给她披上，还没动手就被吓退三步。
血，满脸的血。
她正在扣自己的眼珠子。
“呕！”霍辛先吐，我紧随其后。
“住手！”我忍着恶心上前掰开她的手，好家伙，力大无穷不说差点把我手指掰折喽。霍辛冲过来碰到她的刹那，女人身体一软跌倒在地。
我猜警察不太相信人会扣自己的眼珠子，加上第二次见我，更是对我没有好感，连口饭都不给吃。
“说，到底咋回事儿？”拍桌子的警察叫时灯，浓眉大眼长得很帅。
“那个女孩儿半夜去墓园把自己眼珠子给扣了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“你去墓园干嘛？”
“……散步。”
时灯猛拍桌面，“撒谎！你背着的东西都是什么？”
我眨眨眼睛摆出电视剧里女儿的妖媚神情，意图用美人计。
“眼睛抽抽了？”时灯吓一跳，对旁边的女警耳语几句后不再说话。
我无法解释那些东西的来源，总不能说是我家祖辈从死人那儿一件件收过来的吧？还有霍辛！我就不知道他居然还会轻功，跑的那叫一个溜！
好在女人前几天就很不正常，醒来后只剩一个眼珠子没哭没闹，安静的像个木偶。
我走出派出所的那天霍辛亲自下厨，煮了碗泡面，我原谅了他弃我于不顾。
“你被带走后吴甜甜也没出现。”
我喝完最后一口面汤，“看来我们得去看看她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外卖，谁点的炸鸡？”
霍辛高举着胳膊，“我，我。”
……没事儿，我忍！
吴甜甜的生前很好查，手机上搜一下江陵中学前十条都是她。
陪酒、堕胎、酒店陪客……什么难听的词都出来了，最后一个，自杀。
我看着电脑上的条目陷入沉思。
“要不要去找她聊聊？”霍辛闷闷地问。
“我知道去哪儿找她。”
重新背上叮铃咣当的古董，我把店铺交给宋稳，他收银越来越熟练，就是爱搞些我不喜欢的折扣大跳水。
病房安静呼吸轻盈，我跟霍辛趴在床底下昏昏欲睡。
女人名叫孙玲，曾经是吴甜甜的同班同学。据她所说，网上传闻有一半是真实的。陪酒是真，堕胎是真，除了接客之外，其他都是真的。
“我是她要杀的最后一个人！怎么办？你们救救我！”孙玲哭着拉住霍辛的手，“大师，只要你救我，我什么都愿意做。”
霍辛伸手轻抚她柔软的秀发，“那么……你愿意把真相说出来么？”
“什么？”
霍辛只是微笑。
我趴在地上想不明白，“霍辛。”
“嗯？”
“孙玲撒谎么？”
霍辛眼睛都睁不开，根本听不到我在说什么。
我盯着半开的病房门，一只脚突然出现，吓得我后背僵直。
孙玲光脚，转了个弯走到窗户前。
“住手！”我连滚带爬地钻出，吴甜甜就靠着窗户旁边，看到我并不奇怪，她身上的戾气无法控制，裸露的皮肤中有不少虫子在蠕动。
“那些事情不是真的，对吧？”
吴甜甜伸手触摸孙玲的脸，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杀了这么多人，就是舍不得杀她。”
“我可以帮你去跟鬼差求情。”
吴甜甜打开窗户，冷空气灌满房间，“不需要，杀了她我的愿望就了了。”
”但是你的名声永远都不会清白，你父母？兄弟姐妹？他们终身都要背负着女儿下三滥这样的污名！你舍不得杀孙玲，又为什么会舍得让他们承受丧女之痛后，还要被泼脏水？”
吴甜甜的手猛烈颤抖，身上的蠕虫动得更快。
“对的就是对的，错的就是错的。你既然委屈不肯投胎，那你把事情交给我，我来帮你解决！幽冥超市不就是干这个的么？顾客的满意是我们最大的幸福！”
吴甜甜好半天没有说话，随后飞快冲我扔过来一样东西，直击眉间，我应声倒地的刹那玻璃破碎。
孙玲到底是没保住，警察时灯揪着我的耳朵怒气冲冲，“你到底做了什么？”
“什么都没做。”我委屈的鼻音都出来了。
“那人是怎么回事儿？”
“你不是看监控了么？她自己跳的啊，你最好还是去查查吴甜甜生前，看看死的人跟她有没有什么关系！”我用力掰时灯的手，他手指细长力气不小，越看越喜欢。
额……冷静，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。
“时队，她说的是对的。”女警匆匆赶来，“监控上显示孙玲是自杀。”
我松口气，感谢高科技！
折腾一晚上回到超市，货架上的食物和水都增补过了，宋稳还留下纸条告诉我今天打了什么折扣，再这样下去我连本都回不来！
警察到达之前霍辛就跑了，这小子真是不够义气。
我躺在霍辛常躺的摇椅上，迷糊着睡过去，醒来已是下午四点，一辆满是泥泞的吉普停在超市门口。时灯带着墨镜穿着帅气，就连下车都自带慢动作。
“这就是你的超市？”时灯围着货架走了几圈，“怎么没装监控？现在所有超市都必须得装了知道吧？”
我点点头。
他磨磨蹭蹭直到霞光漫天，“人家做生意的都拜财神，你这什么都不拜？”
无心之语倒是让我想起那个青铜香炉，爸妈确实经常拜，也不告诉我拜的是谁。明天还是回家去看看！拿到超市拜拜也一样。
“在家，回头拿过来。”我说着话软踏踏地靠在收银台，“帅哥，有男朋友么？”
时灯眉头一皱，“啥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我是说，女朋友。”
时灯黑着脸摔门而去，我问错什么了？